西方自由的本质是什么？

有一个例子，或者说思维实验，是我个人一直非常喜欢使用的。

用这个方法，基本上可以确认一个人的思想，到底是偏向自由主义、资本主义一边的，还是偏向社会主义一边的。

这个思想实验的内容很简单：

如果有一个人A，他非常喜欢旅游，有强烈的外出旅游的意愿，同时法律是允许他进行旅游的，且他旅游的行为也不会侵犯任何其他人的合法权益——然而因为他没有钱，所以他不得不把时间全部用在工作和养家糊口上，所以多年来始终无法旅游。

请问，在旅游这件事情上，A是自由的吗？

我个人的答案是：不，A不是自由的。

无论是“群己权界”，还是康德的所谓“可以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”，无论你怎么说，都动摇不了一个铁一样的事实：A想旅游，但他实现不了。

你跟我说，自由是相对于政府公权力的，由于私人原因、经济原因而造成自身的愿望难以实现，这个跟政府无关，跟公权力无关，所以不能说“不自由”——对不起，对于A本人来讲，从结果上被政府限制和被钱限制，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
他想旅游。但他做不到。

这就是对他而言的全部事实。

从这个思想实验出发，进一步追问，就触碰到了另一个问题：

A想旅游，但是他做不到，因为他没钱。

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没有足够多的钱呢？

有三种不同的回答：

1、他个人奸懒馋滑，不努力，所以没钱；

2、这个世界不公平，少数富人抢劫了大多数穷人；

3、这个社会还不够富有。

自由主义的支持者，最喜欢1这个答案。你为什么没钱？社会给每个人提供的都是平等的机会，为什么马云那么有钱而你没有？不就是因为你个人不努力吗？

可是如果你问他，那王思聪为什么比我有钱呢？是因为他更努力吗？还是因为他更聪明？

这个时候他们就不敢说话了。

激进左派们，则最喜欢2这个答案。为什么没钱？因为分配不合理，基尼系数太高，社会上绝大部分财富都被少数人攫取了，剩下的人只能给他们打工，996甚至007，才能勉强糊口度日，所以更别提每年花几个月的时间去旅游了。穷人被剥削，既没有钱，更没有时间。

可是他仍然回答不了一个问题：

1970年代的资本主义的美国人，和1970年代的绝对平等的中国人，到底谁更有可能外出旅游？

说实话，上面这个问题，其实也就是改革开放初期那一代领导人所面临的巨大心灵拷问。

当你站在当年深圳还没发展起来前的那个小渔村，眺望香港的灯红酒绿的时候，那种冲击真的让人没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了。

贫穷不是社会主义。